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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我們都支持蕭教官。”
“……”靠！李天翰險些咬碎了一口牙。
李繼洲站在臺上面子也隱隱掛不住，只得說了一聲，“散會。”以此來堵住哪些學員的口。
他一走，沈文雨就跑過去挽住了蕭晗的胳膊，“蕭晗姐姐你剛才太厲害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校長氣的面色鐵青的樣子呢。”
“我不當眾給他一次難堪，他還真把我當軟柿子了？”蕭晗笑的明媚，“每次都拿考核期來壓著我，真當我沒辦法了嗎？”就是趁著人多，蕭晗篤定李繼洲不敢做得太過分，所以才敢肆意的頂撞。
“就是就是，不給他點顏色看看，還以為我們家蕭教官好欺負呢。”顧小白也跳上臺來，滿是崇拜的看著蕭晗，“蕭教官，你說的太對了，他根本就是故意為難，這老王八蛋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項昊杜楓等人也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蕭教官，你剛才太帥了，我差點就鼓掌了。”
“就是，我們早就恨不得有人出來挫一挫他的銳氣了。”
“蕭教官，以後你也教教我們唄，把對方揶的說不出話來。”
……
蕭晗等他們議論完了，揚手掃了一眼腕表，燦爛一笑，“你們是不是該回去上課了？還有五分鐘，歐陽教官的課哦。”
“……”
眾人都圍著蕭晗，只有沈文濤註意到一向跟著蕭晗的錢寶寶居然沒有湊過來，而是被謝天嬌給叫走了。
☆、黑轉白
“你是說李繼洲讓你去查誰是賊？”
蕭晗險些一口水噴出來，“寶寶，這種任務你為什麽要接啊？”她沒有料到，李繼洲說不過自己，就把這個任務交給了錢寶寶。
先前錢寶寶被謝天嬌叫走後，就是去了校長室，她一進門，剛說了句校長您好，請問找我什麽事？
李繼洲就劈裏啪啦的開口了，讓她完全連插嘴的機會都沒有。
他說：“錢助教，你應該你來軍校也有一段日子了，當初你來是因為蕭教官給你的擔保所以我並沒有給普通助教都有的考核期。”
“相信你剛才也看到了，蕭教官十分的聰明，對於飛賊的情況也分析了一些，能夠從我的辦公室偷走錢，絕非易事，這個人一定非常的狡猾。而你作為蕭教官的助教，也不能太遜色。她既然分析出了情況，那麽這個賊，就交給你來抓吧。”
“這是命令，你必須執行，不許給我講條件。”
“我記得你的娘好像在醫院裏是吧？這個任務完成得好，我立刻縮短你的考核期，讓你拿到免費治療的證明，不過，如果你完不成，你也不配做蕭教官的助教，立刻給我滾蛋。”
蕭晗快氣死了，“太過分了，他坑不到我就來坑你，不行，我去找他。”
“蕭晗你別去了，他剛才也說了只要熬過這一次，我娘的免費治療的證明就能拿到了。”錢寶寶拽住蕭晗，極力勸說道，“我知道你是想為我抱不平，可是我已經想到了辦法，我不想再關於我娘的治療問題出什麽亂子了。”
“辦法？什麽辦法？”
“以假亂真，誘敵深入。”
錢寶寶不想讓蕭晗再卷進來，況且蕭晗的身手不行，也幫不上什麽忙，追賊也挺危險的，要是蕭晗有個什麽萬一，她心裏也過意不去。
“要不要我叫小白幫你？”
“不必了，我找了沈文濤和項昊。”迎上蕭晗驚訝的目光，錢寶寶有些得意的說道，“他們倆的心結已經解開了，看你戀愛甜蜜就一直忘了告訴你。”
錢寶寶離開了蕭晗的宿舍，蕭晗眨眨眼，半天才自言自語了一句，“她到底喜歡誰？”蕭晗不遺餘力的幫顧小白，是因為喜歡他，那麽錢寶寶這麽在意項昊和沈文濤之間的關系，她又是為了誰呢？
原先蕭晗認為她和沈文濤是情投意合，特別他們兩人還一起在後山養了一只小狗，叫什麽小雨的。可那天晚上項昊來校醫室探病之後，蕭晗每次在她面前提起項昊她就笑的怪怪的，也不知道什麽情況。
錢寶寶的計劃得到了李繼洲的同意，蕭晗既然答應了不參與，就跟沒事兒人一樣，拉著沈文雨聊聊天，和顧小白約約會，再備備課，完全沒有加入到其中。
直到兩天後的早上，錢寶寶急匆匆的把她從宿舍拉出來，她才得知了事情的結果。
“你說，錢是杜楓偷的？真的嗎？”蕭晗有點懵，“杜楓和小白的關系這麽好，他們倆幾乎形影不離的，要真是他做的，小白怎麽會不知道？”
錢寶寶這時候恨不得在她額頭上戳一記，“格局早就不是這樣了。”
以前的模式是，項昊杜楓顧小白三人統一行動，現在是項昊杜楓一塊，顧小白只會跟著蕭晗身後跑。
“現在形影不離的分明是你和顧小白好嗎？”說罷，她指指從操場邊跑過來的人，“看，你的形影不離又來找你了。”
“蕭教官。”顧小白先和蕭晗打了招呼才註意到錢寶寶，“錢助教，賊是誰查出來了嗎？”
查是查出來了，可是項昊不讓她說。錢寶寶無力的擺擺手，“還在查，你們聊吧。”
她剛打算離開，蕭晗就特直白的對顧小白道，“是杜楓，但是項昊不讓說。”
“呀，蕭晗！你怎麽說出來了。”
錢寶寶顯得比顧小白更加驚訝，“你為什麽要告訴他啊？”她折返回來，語氣中隱隱帶了些責備的意味，“我知道你是顧小白的女朋友，可是這事保密不行嗎？”
“你說是老杜做的？怎麽可能呢！老杜絕對不可能這麽做。”顧小白楞了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想都沒想就沖錢寶寶冷下臉吼道，“我告訴你，不許冤枉我兄弟。”
錢寶寶攤攤手，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這時候杜楓也走了過來，他剛才是見顧小白來撿球半天沒回來就找了過來，誰承想聽到了這麽一段對話，他還真是愧對兄弟的信任。
“小白，是我做的。”
杜楓的聲音乍一在身後響起，蕭晗看到顧小白的身子瞬間僵住了，她偏過頭，直視杜楓的眼睛，“解釋。”
蕭晗說得簡潔明了，杜楓也不含糊，“李繼洲的錢本來就不幹凈，我的一個妹妹生了重病需要錢做手術，醫生說不能再等了。”
“那你也不能——”顧小白險些管不住的聲音，還好蕭晗及時制止了他，“小白，別激動，咱們換個地方說。”
她拉著顧小白往校門外走時，路過錢寶寶身邊，低聲說了一句，“你去叫上沈文濤和項昊，咱們一起商量。”
話雖如此，可是蕭晗心裏明白，肯定是他們三個想不出什麽辦法來，所以錢寶寶才會來找自己。
蕭晗已經隱隱有了想法，只是細節上還需要大家一起討論斟酌。
她走了一路發現顧小白一言不發，就主動挽上他的胳膊，輕聲詢問，“怎麽了？還生氣杜楓什麽都不告訴你？”
“說好的兄弟呢！這麽大事，我居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聽蕭晗這麽一問，顧小白立刻就炸了，“枉我剛才還為他開脫，我這麽相信他，他怎麽都不告訴我？連，連沈文濤都知道了我還不知道。”
“他知道的就比你早幾個小時，不氣了啊。”
“哼。”顧小白還是不松口，悶聲往前走。
蕭晗往左一跨，攔住了他，“你看看你，高興不高興，什麽表情都寫在臉上了，告訴你不是很容易就被人看出來了嗎？”
“可是——”
顧小白想爭辯，蕭晗立刻打住了話頭，“咱們的時間不多，這個問罪的事兒往後再討論，今天就是李繼洲說的最後期限，抓不到人錢寶寶走，交出去杜楓他就難逃牢獄之災，咱們先商量這個。”
學校外最近的一家餐廳裏，蕭晗開了個包間，她和顧小白坐了一會兒後，錢寶寶就領著項昊和杜楓進來了，只是後面還跟了一個小尾巴沈文雨。
“蕭晗姐姐，你要請客嗎？為什麽不叫上我？”
蕭晗看錢寶寶，錢寶寶露出一個無奈的笑臉，“我去找項昊的時候，她剛好在哪兒，聽說是你叫的就非要跟著過來，攔都攔不住。”
“來就來吧，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蕭晗對她招招手，“坐吧，文雨。”
又等了幾分鐘，沈文濤領著韓旭和高美仁也來了，理由如上，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既然都來了飯館，總不好幹坐著，蕭晗索性點了一些菜，只是在聽完杜楓的解釋以後，整桌的人或吃驚或蹙眉的，只有蕭晗還有胃口慢條斯理的吃著飯了。
沈文雨挨著蕭晗，在桌下扯了扯她的衣袖，“蕭晗姐姐，你說點什麽。”在沈文雨的心裏，蕭晗是最棒的，她人漂亮家教好而且知識量也豐富，最重要的是腦子聰明而且有魄力，跟李繼洲她都敢對著幹了，這種小問題，只要求她就一定沒錯。
“說什麽？”蕭晗擡頭看她。
“李繼洲不是說如果今天還沒有結果，就要……哎喲，反正她和杜楓兩個人，必須有一個出去擔責任。”沈文雨指了指桌子對面的錢寶寶，“雖然我不喜歡你，但是李繼洲這麽做確實過分了，我也不想你就這麽走了。”
說到底還是個善良的丫頭，蕭晗抿唇一笑。
沈文雨環視一周，見沒人開口，就繼續道，“要不我回去找我爹想想辦法吧？”
蕭晗終於放下了勺子，轉向沈文雨道，“我有辦法啊，文雨，你幹嘛不問我？”
“你蕭晗姐姐你說真的嗎？”
“蕭教官，什麽辦法？”
“你有辦法怎麽不早說？”
“蕭晗，你打算怎麽做？”
房間裏本來還低迷的氣氛被蕭晗一句話打破，眾人都七嘴八舌的詢問，就連顧小白也詫異的看著她，“蕭教官，老杜的事情還有轉機嗎？”就他而言，硬要選擇的話，自然是希望杜楓留下，雖然讓錢寶寶無辜擔責有點過意不去。
“我倒是有辦法讓他們誰都不用走，只不過——”
蕭晗知道杜楓喜歡沈文雨，想幫著試試她的心思，就故意吊著她，“不過，文雨你不是跟我說，你不喜歡杜楓嗎？他老是妨礙你追項昊，而你之前又幫了我這麽多，如果我讓杜楓留下來你會開心嗎？”
杜楓立刻就明白了蕭晗的意思，望向沈文雨的眼睛裏隱隱多了幾分期待。這裏的人除了項昊之外，也都會意了蕭晗的想法，所以他的發言被鎮壓了下去。
“哎呀我不管，蕭晗姐姐你要是有辦法就快說。”沈文雨一激動腦子也沒有轉過彎來，拉著蕭晗不依不饒的喊道，“我不討厭杜楓，我一點都不討厭他，你快說啊。”
顧小白挑了下眉，拋給杜楓一個暧昧的眼神，杜楓低下頭看不清表情，可能從他抖動的肩膀能猜得出來他在忍笑。
“既然你不討厭的話，我就幫你留下他。”
蕭晗輕咳一聲，站了起來，在這裏的都是自己人，她也就不避諱了，“李繼洲空口白牙的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把杜楓定性為賊，那我們就從這個問題入手，把局面給扭轉，這樣主動權就掌握在我們手裏了。”
很顯然，蕭晗的話，大多數人沒聽懂。
“什麽意思？”
“正所謂英雄不問出處。英雄，是可以制造出來的。”
從進了這個屋子到現在，沈文濤一直沈默著，讓蕭晗險些都忘記了他的存在，可是他將蕭晗的每一句話都聽清楚了，在大家還沒有明白的時候，他已然開口道，“你的意思是想把杜楓說成是一個人們口口相傳的俠盜？這樣即便錢助教抓不到他也情有可原？”
“沒錯，只不過要為‘抓不到’三個字找一個合適的理由。”跟聰明人說話就是好，蕭晗覺得跟沈文濤溝通比跟項昊說話容易多了，“你們覺得，一夜之間，連盜六戶人家的俠盜，如何？”
“老杜怎麽可能做到一夜之間偷六戶人家？”項昊忍了許久，終於蹦跶了起來，“你是要累死他啊？六戶人家除非六個人一起——”話說到這兒，他楞了一下，嘴角扯出一個僵硬不已的笑容，“我說，你不是吧？”
難得項昊的腦袋瓜子能夠聰明一回，蕭晗十分給面子的點點頭，“沒錯，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除了蕭晗她們三個女孩子之外，這裏剛好有六個人。
項昊抹了把臉，率先表態，“成。”
顧小白自然也跟著響應，“沒問題。”
韓旭和高美仁對視一眼，同時點點頭。
那麽最後剩下的就是沈文濤了，蕭晗不知道該怎麽開口，默默的坐回了顧小白身邊，用手指在桌上畫圈圈。
錢寶寶左右看看沒人開口，她只好靠自己，“沈文濤，拜托你，幫幫忙好嗎？”
“……嗯。”
像是思索良久樣子，沈文濤重重的點了下頭。不過蕭晗看得出來，雖然這事兒是有點違背他做人的原則，可是事關錢寶寶，他未必會袖手旁觀。
“事不宜遲，今晚行動。”蕭晗一錘定音。
在座的不少都是龍城裏有名的公子哥兒，讓他說出六戶為富不仁的奸商還真不難。
桌上的簡易地圖大致勾勒出來六戶目標人家，蕭晗依照杜楓平時訓練的速度來計算他來回的總時間，然後在實際上進行壓縮，可是又不能壓縮的太過，讓人覺得不真實。
“對表。”蕭晗翻過自己的腕表給他們布置自己的計算結果，“既然要做，咱們就要做的沒有破綻可循，在時間上無懈可擊。”
目標城西四戶，城東兩戶。
就連不在場的證明和時間證人蕭晗都一一想好了，“東西要撿名貴的拿，一定要讓下人看到你們的身影，這樣以便確定時間。註意把握好交錯的間隙，不能同一時間兩家都鬧賊。至於我和文雨，會在城西的兩家茶館帶著給你們作證，寶寶去城東，有問題沒有？”
“沒有。”
“很好，行動。”
相伴趕往城西的路上，沈文雨有些緊張的捏著衣角，啞聲詢問道，“蕭晗，咱們的計劃能成功嗎？萬一，萬一失手了怎麽辦？”
“那就用plan B。”
蕭晗一向不打無準備的仗，哪怕是上課用的教案她都會提前就準備兩份，更別說這種重大事件了，“我也想過，他們六個之中雖然沒有左撇子或者誰有特別的標記什麽的，可是身形還是有差異，萬一被人看到了正面或者是時間有了偏差該怎麽辦？”
“怎麽辦？”
“那就鬧大了好了。”蕭晗的備用計劃，已經將可能出現的紕漏都算了進去。
“軍校失竊，證明學校內部的巡防人員形同虛設，我畢竟是德國留過學的軍事顧問，大帥當初也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會同意我進軍校，我會以個人的名義向大帥申請，重新整頓龍城軍校的各事項，李繼洲底子不幹凈，他一定不敢讓大帥查，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你打算用大帥來壓他？”
“雖說這軍校名義上是李繼洲在管著，可是說到底，這些學生未來還是要去給大帥效勞的，大帥一定不會希望選進隊伍的都是廢柴吧？”
打蛇打七寸，擒賊先擒王。
李繼洲天不怕地不怕也是怕大帥的，沒了大帥的支持，他什麽也不是。
沈文雨心服口服的豎起了大拇指，“這招狐假虎威用得好。借力打力，我看李繼洲還怎麽囂張的起來。”
“多謝。”蕭晗也不含糊，她是女子，又不是大丈夫，偶爾用點不光明磊落的行為還是可以理解體諒的。
計劃按照蕭晗的部署一步步進行著，顧小白回來的比杜楓晚了半個小時。
雅間裏，蕭晗將剛煮好的茶水推過去給兩人，“外頭冷，喝杯茶暖暖身子，我和文雨去補個妝。”末了，在沈文雨疑惑的眼神中，將她拖了出來。
“蕭晗姐姐，你拉我出來做什麽？冷死了。”這傻姑娘還真的拿出了自己的鏡子照啊照，“我的妝很好啊，還是那麽美。”
“杜楓瞞著所有人私自去行動，顧小白作為他最好的兄弟，面上不說，心裏還是有點介意對方沒有告訴自己實情，正好從早上忙到現在，總算是有個時間讓他們單獨相處一下，好好的談一談。”
蕭晗靠在茶樓走廊上，從沈文雨手裏拿過鏡子也照了一下，“其實我的妝也還好。”
“蕭晗姐姐，你對顧小白可真好，什麽都替他想到了。”沈文雨輕輕嘆了口氣，靠在她對面的墻上說道，“要是有一天能有一個人這麽為我，我就開心了。可惜啊。”
“你不是希望有個人這麽對你，而是希望項昊這麽對你，是不是？”蕭晗一針見血。
“我從小就喜歡他，這些年來，我爹也提過給我相親或是介紹一些家世相當的公子哥，但是我都為了他拒絕了，一心一意的盼著他能喜歡上我。”沈文雨的臉上鮮少露出這種失意的神色，“包括現在，我在軍校裏過著我不喜歡的日子做著我不喜歡的工作，都是因為他。”
每個女生小的時候心裏都會有一個依賴的人，或許是哥哥或許是父親，又或許是那個第一個讓你心動的人。
蕭晗能理解沈文雨的心情，但是不能茍同她的做法，“文雨，你要知道，雖然愛情裏不是絕對平等的，可是付出和收獲差太多也會感覺到累，再甚者，因為對方拋棄了自己的理想和未來是不理智的做法，你不是一個依附品，你不能隨著項昊去轉，哪怕你愛他。”
“我就是不懂，我從小到大，什麽都好，憑什麽就他項昊不喜歡我。”
“愛情沒有好與不好，只有適合與不適合。不合適的人，哪怕再好、守的再久，也不會開花結果，遇上對的人，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懂得彼此，你明白嗎？”
“……”
沈文雨咬著下唇不說話，隱隱紅了眼眶。
還沒等蕭晗開口，她就轉身跑回了包間，提上包轉身跑下了樓。杜楓馬上追了出來，“蕭教官，我去找她。”
他沒有問發生了什麽，也沒有問沈文雨要去做什麽，只是快步追了下去。
人都說彼岸的桃花最美，等到歷經艱險度過了激流，就會發現，它美，只是因為它在彼岸，僅此而已。
“蕭教官，外面冷，進去吧。”顧小白從身後握住了蕭晗微涼的手，將她帶回了包間。
蕭晗回眸沖他燦爛一笑，“嗯。”
☆、杜家宴
拋開所有的因素來看，蕭晗很美，長相上是那種標準的江南水鄉的婉約美人兒，而因為留洋的關系，氣質上又有一股子獨立自主新女性的感覺。
只是這個無論怎麽看都美的姑娘，在李繼洲眼裏，就像是一顆眼中釘、肉中刺，尤其是蕭晗笑起來的時候，尤其是這個笑是對著自己的時候。
“李校長，相信您也看到今天報紙的頭版頭條了。那個在學校裏盜竊的賊，就是正在通緝的俠盜，哦，不，應該是慣偷才對。”
“據說他已經不在龍城了。”
“我還聽說，警署的人調動了全城的警力也沒有找到線索，看來此人真的是來無影去無蹤，您說這樣的一個賊，錢助教抓不到也是情有可原吧。”
“對了，好像他偷的六戶人家，都是些奸商，不知道他怎麽好端端的偷到您這裏來了，我覺得他一定是搞錯了，您是大帥的親信，也是堂堂軍校的校長，您做的都是為國為民的好事，這是大帥肯定的啊，怎麽會和那些奸商同流合汙呢，是不是？”
“如果沒什麽事情，我先回去了，等會還要上課呢。”
“還有，我和錢助教的考核期已經滿了的話，您是不是可以批教員家屬免費治療的證明了呢？像您這麽和藹可親的領導，一定不忍心錢助教的母親忍受病痛，是吧？”
蕭晗離開校長辦公室的時候，看到李繼洲鐵青的臉色，她就覺得心裏十分痛快。
錢寶寶在辦公室裏等的心裏頭七上八下的，直到蕭晗回來，遞上免費治療的證明，她才跟活過來一樣，歡呼一聲，請假跑去了醫院。
她前腳剛走，杜楓就來了，他還沒開口說找誰，沈文雨就先不自然的抱著資料找了個借口跑開了。
蕭晗了然一笑，徑直走過去，“有事嗎？我樂意代為傳達。”
“傳達就不必了，我是來找你的，蕭教官。”
“我們去外面說。”蕭晗以為他是要來說感謝的，趕忙將人帶了出來，“什麽？”
“你別太緊張了，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我還是有分寸的。”杜楓笑的有點無奈，蕭晗真當他和項昊一樣沖動麽？
“我只是代表婆婆來請你們去我們家作客的，我把這件事告訴了婆婆，她說一定要好好的感謝一下你們。”
“‘們’指誰？”
“你，錢助教，還有小白項昊他們。”末了，他給蕭晗使了個眼色，“還有現在正在轉角處偷瞧的那一位。”
蕭晗心領神會，“果然還是要我轉達。”她也沒回頭，好歹算是給了沈文雨些面子，“行，那就晚上放學的時候校門口見。”
“那我走了。”杜楓走的很瀟灑，沒再望沈文雨藏身處看一眼。
憋了一會兒，沈文雨小步小步的挪了過來，“蕭晗姐姐，他，咳，他剛才說了什麽？”
聽到沈文雨結結巴巴的詢問，蕭晗起了玩鬧的心思，故意笑的一臉暧昧，“他說晚上想請你吃飯可是不好意思開口，就讓我幫忙轉達。話說，你們那個單獨跑出去的晚上，究竟做了什麽？”
“沒，什麽都沒。”沈文雨的臉頓時紅成一片，走路手腳都不協調了，“我，我送資料去了。”
看來，還真是發生了點什麽啊。
杜楓的家世實在拿不出手，但是他勝在能力較強，又或許是童年有了不幸的經歷，才讓他更加的成熟，無論是比起項昊來說還是沈文濤。
最重要的是，他真心喜歡沈文雨。
都說女兒家的心思難猜，杜楓起初也只是抱著試一試態度，沒想到沈文雨還真的來了，而且還打扮的十分漂亮。
顧小白挑了下眉，臉上洋溢的得意之色不言於表，“看來還是我們家蕭教官厲害，有她出馬，居然連沈文雨都給搞定了，厲害啊。”他偏過頭去問項昊，“是不是？”
“是啊，所以她還搞定你了。”項昊將顧小白架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推了下去，“沒出息。”
“哎？”顧小白有點懵。
杜楓指指和蕭晗結伴走來的錢寶寶，低聲道，“他就是戀愛不順，看誰都不爽，你別理他，讓他自己憋著吧。”
這廂，沈文雨看到蕭晗就撲了過去，“蕭晗姐姐，你又騙我！”
“我只是說他約你，並沒有說是兩人約會啊，分明是你自己你誤會了吧。”蕭晗瞟了一眼在校門口等著的六個大男生，就知道沈文雨為什麽生氣了，她立刻賠笑道，“好了，我錯了，好不好？”
“哼。”沈文雨還是氣，嘴巴都快撅到天上了。
“咳，絲巾，巴黎最新款。”
“蕭晗姐姐你最好了！”沈文雨馬上化身小鳥，撲進了蕭晗懷裏。
“……”錢寶寶默默退開兩步。
除了上次追著過來的錢寶寶項昊還有沈文濤以外，其餘幾人都是第一次來杜楓家。雖然簡陋可是處處透露著溫馨，有家的味道。
讓人沒想到的是，平日裏嘰嘰喳喳的沈文雨竟然很喜歡小孩子，她和錢寶寶兩個陪著杜楓的那一群弟弟妹妹玩得很開心，倒是蕭晗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顧小白端著菜出來，率先註意她的不自然，便低聲詢問，“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坐在對面的項昊耳尖兒聽到了，頓時露出一個嫌棄的神情，“怎麽了？蕭大小姐是看不上這些菜嗎？”
蕭晗早已習慣他的態度，淡淡一笑，回道，“這些菜很好啊。”
項昊哼了一聲，明顯不信。
他們倆的聲音不小，其餘幾人也都聽到了。杜楓註意到蕭晗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些小孩子身上，便知曉她在意的不是這些菜，而是人。
等到小孩兒們都回了房，大家坐定以後，沒等杜楓開口，蕭晗就先問道，“杜楓，你說這些孩子都是戰爭孤兒是不是？”
“是，我也是。”
“這些孩子真的很好命。”
“為什麽這麽說？”
“我曾經聽說過，日本人他們會收養中國的戰爭孤兒，然後告訴他們，他們是日本人，繼而讓他們拿著槍上前線，和中國人互相廝殺。”
這回項昊說不出反駁的話了，望向蕭晗的目光裏也帶著一絲歉意。
這些孩子的父母親人都是死在了日本人的手裏，他們的犧牲都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希望以自己的血肉之軀抵禦侵略，換自己的孩子一世安樂，可是到頭來，他們的孩子依舊要拿起槍，而且槍口對準的還是自己的同胞，這是怎樣一種悲涼啊。
“那些孩子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已經註定了悲哀。所以我說，你的弟弟妹妹真的很好運，他們不用顛沛流離不用手足相殘，他們能有一個溫暖的家，有一個疼愛他們的婆婆，已經很好了。”
蕭晗只是有感而發無意一提，卻忽略了眼前坐著的是一群熱血的軍校學生，以項昊為首的，各個頓時都義憤填膺，恨不得拍桌子砸椅子馬上拔槍去和日本人決一死戰。
蕭晗趕忙阻止，“輕點兒，這是杜楓家的桌子，不是你項大少爺家，想怎麽踹就隨性子來。”
“就是，今天請你們來是為了慶祝，別板著個臉，大家夥兒的都給我個面子。”杜楓也忙跟著附和勸道，“咱們幹的劫富濟貧也是好事一樁，為民除害，是不是？”
“今宵有酒今宵醉，明日沙場點兵才不會留遺憾。”蕭晗率先拿起了杯子。
“是。”
蕭晗除了先頭的一杯幹了之後，之後沒回舉杯都是淡淡的抿一口，幾輪下來她的杯子還是滿的，錢寶寶倒酒時輪到她有點兒不滿，“蕭晗，你怎麽都不喝？”
“我酒量不成，這酒味道好可是醉人，我不敢多喝。”
“蕭晗，你聽過一句話沒有，男人不喝酒，枉在世上走，女人不喝酒，啥意思也沒有。”錢寶寶才不依，說著就將滿滿一杯遞到了蕭晗嘴邊，“喝吧，難得高興。”
“我怎麽沒聽過這句話，還有，我覺得比喝酒有意思的事情多多了，我不要喝。”蕭晗是喝慣了紅酒的，對於這種純度超級高的白酒真的有些害怕，她連連擺手後退，可錢寶寶就是不依不饒的，“喝吧喝吧，聽我的沒錯。”
“我才不聽你的，在火車上你就把我灌醉了一次了。”蕭晗堅決的推了回去。
她一點點往後挪，就差靠在顧小白身上了，這時候，一只手從蕭晗耳側伸過來接走了錢寶寶手上的酒，“錢助教，我替蕭教官喝。”
是顧小白。
雖然他也很享受蕭晗靠著他的感覺，可是自己女票被逼成這樣了，他再這麽坐視不理也太不稱職了。
桌對面的項昊也趁機跟著起哄，“你看看你，人家蕭晗是大家閨秀，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粗魯啊，你不是要喝嗎？我陪你就是了。”
也不知道他是幫蕭晗解圍還是故意要針對錢寶寶，反正這一開腔，兩人算是杠上了，錢寶寶說來就來，當即滿上了自己和項昊的酒杯，“喝酒喝，我會怕你嗎？幹！”
蕭晗也沒多管，只顧著夾菜給顧小白，“空腹喝酒很容易醉的，快吃點東西，暈嗎？”
“呀，暈暈暈。”顧小白順勢歪著腦袋靠在了蕭晗身上，擡手作勢去拿筷子，卻怎麽也拿不起來，“我拿不起了，好暈啊。”
“我餵你。”蕭晗不清楚顧小白的酒量，只當這酒的勁兒太猛了，便端著碗夾了菜餵到他的嘴邊，“張嘴，我餵你好了，想吃什麽告訴我。”
“嗷嗚，你餵的什麽都好吃。”在蕭晗肩上蹭啊蹭什麽的。
沈文雨咬著筷子在桌下踹了一下身邊的杜楓，“餵，顧小白的酒量好像沒有這麽差吧？我怎麽記著他和我哥還有項昊哥哥才十四歲就敢偷我爹的酒去喝了？”
杜楓順勢踹了一腳顧小白，“差不多得了，蕭教官還什麽都沒吃呢，今天這桌菜是婆婆專門做給她和錢助教的，你給我少裝。”
蕭晗不清楚，杜楓還能不清楚？顧小白的酒量可是一點都不含糊，他們以前從軍校翻出去喝酒的時候，他可沒醉過。
挨了一腳，顧小白終於從蕭晗肩上起來了，不過還是裝模作樣的揉著太陽穴裝柔弱，“我以前是很能喝的，現在不是在軍校待的久了，滴酒不沾慣了，突然來這麽一下子，我不就不行了麽，你說是吧，蕭教官。”
他沖蕭晗咧嘴笑，蕭晗也沒生氣，反而又夾了菜餵到他嘴邊，“雖然軍校管得嚴，不過偶爾放縱一下還是可以的，我也沒說喝酒不好啊。”
“我就知道我們家蕭教官最好了。”顧小白特自豪的摟著蕭晗的肩膀秀恩愛。
“嗯。”
“……”我好像多管閑事了，沈文雨別過臉。
“……”我好想有點多餘了，杜楓擡手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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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李天翰險些咬碎了一口牙。
李繼洲站在臺上面子也隱隱掛不住，只得說了一聲，“散會。”以此來堵住哪些學員的口。
他一走，沈文雨就跑過去挽住了蕭晗的胳膊，“蕭晗姐姐你剛才太厲害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校長氣的面色鐵青的樣子呢。”
“我不當眾給他一次難堪，他還真把我當軟柿子了？”蕭晗笑的明媚，“每次都拿考核期來壓著我，真當我沒辦法了嗎？”就是趁著人多，蕭晗篤定李繼洲不敢做得太過分，所以才敢肆意的頂撞。
“就是就是，不給他點顏色看看，還以為我們家蕭教官好欺負呢。”顧小白也跳上臺來，滿是崇拜的看著蕭晗，“蕭教官，你說的太對了，他根本就是故意為難，這老王八蛋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項昊杜楓等人也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蕭教官，你剛才太帥了，我差點就鼓掌了。”
“就是，我們早就恨不得有人出來挫一挫他的銳氣了。”
“蕭教官，以後你也教教我們唄，把對方揶的說不出話來。”
……
蕭晗等他們議論完了，揚手掃了一眼腕表，燦爛一笑，“你們是不是該回去上課了？還有五分鐘，歐陽教官的課哦。”
“……”
眾人都圍著蕭晗，只有沈文濤註意到一向跟著蕭晗的錢寶寶居然沒有湊過來，而是被謝天嬌給叫走了。
☆、黑轉白
“你是說李繼洲讓你去查誰是賊？”
蕭晗險些一口水噴出來，“寶寶，這種任務你為什麽要接啊？”她沒有料到，李繼洲說不過自己，就把這個任務交給了錢寶寶。
先前錢寶寶被謝天嬌叫走後，就是去了校長室，她一進門，剛說了句校長您好，請問找我什麽事？
李繼洲就劈裏啪啦的開口了，讓她完全連插嘴的機會都沒有。
他說：“錢助教，你應該你來軍校也有一段日子了，當初你來是因為蕭教官給你的擔保所以我並沒有給普通助教都有的考核期。”
“相信你剛才也看到了，蕭教官十分的聰明，對於飛賊的情況也分析了一些，能夠從我的辦公室偷走錢，絕非易事，這個人一定非常的狡猾。而你作為蕭教官的助教，也不能太遜色。她既然分析出了情況，那麽這個賊，就交給你來抓吧。”
“這是命令，你必須執行，不許給我講條件。”
“我記得你的娘好像在醫院裏是吧？這個任務完成得好，我立刻縮短你的考核期，讓你拿到免費治療的證明，不過，如果你完不成，你也不配做蕭教官的助教，立刻給我滾蛋。”
蕭晗快氣死了，“太過分了，他坑不到我就來坑你，不行，我去找他。”
“蕭晗你別去了，他剛才也說了只要熬過這一次，我娘的免費治療的證明就能拿到了。”錢寶寶拽住蕭晗，極力勸說道，“我知道你是想為我抱不平，可是我已經想到了辦法，我不想再關於我娘的治療問題出什麽亂子了。”
“辦法？什麽辦法？”
“以假亂真，誘敵深入。”
錢寶寶不想讓蕭晗再卷進來，況且蕭晗的身手不行，也幫不上什麽忙，追賊也挺危險的，要是蕭晗有個什麽萬一，她心裏也過意不去。
“要不要我叫小白幫你？”
“不必了，我找了沈文濤和項昊。”迎上蕭晗驚訝的目光，錢寶寶有些得意的說道，“他們倆的心結已經解開了，看你戀愛甜蜜就一直忘了告訴你。”
錢寶寶離開了蕭晗的宿舍，蕭晗眨眨眼，半天才自言自語了一句，“她到底喜歡誰？”蕭晗不遺餘力的幫顧小白，是因為喜歡他，那麽錢寶寶這麽在意項昊和沈文濤之間的關系，她又是為了誰呢？
原先蕭晗認為她和沈文濤是情投意合，特別他們兩人還一起在後山養了一只小狗，叫什麽小雨的。可那天晚上項昊來校醫室探病之後，蕭晗每次在她面前提起項昊她就笑的怪怪的，也不知道什麽情況。
錢寶寶的計劃得到了李繼洲的同意，蕭晗既然答應了不參與，就跟沒事兒人一樣，拉著沈文雨聊聊天，和顧小白約約會，再備備課，完全沒有加入到其中。
直到兩天後的早上，錢寶寶急匆匆的把她從宿舍拉出來，她才得知了事情的結果。
“你說，錢是杜楓偷的？真的嗎？”蕭晗有點懵，“杜楓和小白的關系這麽好，他們倆幾乎形影不離的，要真是他做的，小白怎麽會不知道？”
錢寶寶這時候恨不得在她額頭上戳一記，“格局早就不是這樣了。”
以前的模式是，項昊杜楓顧小白三人統一行動，現在是項昊杜楓一塊，顧小白只會跟著蕭晗身後跑。
“現在形影不離的分明是你和顧小白好嗎？”說罷，她指指從操場邊跑過來的人，“看，你的形影不離又來找你了。”
“蕭教官。”顧小白先和蕭晗打了招呼才註意到錢寶寶，“錢助教，賊是誰查出來了嗎？”
查是查出來了，可是項昊不讓她說。錢寶寶無力的擺擺手，“還在查，你們聊吧。”
她剛打算離開，蕭晗就特直白的對顧小白道，“是杜楓，但是項昊不讓說。”
“呀，蕭晗！你怎麽說出來了。”
錢寶寶顯得比顧小白更加驚訝，“你為什麽要告訴他啊？”她折返回來，語氣中隱隱帶了些責備的意味，“我知道你是顧小白的女朋友，可是這事保密不行嗎？”
“你說是老杜做的？怎麽可能呢！老杜絕對不可能這麽做。”顧小白楞了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想都沒想就沖錢寶寶冷下臉吼道，“我告訴你，不許冤枉我兄弟。”
錢寶寶攤攤手，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這時候杜楓也走了過來，他剛才是見顧小白來撿球半天沒回來就找了過來，誰承想聽到了這麽一段對話，他還真是愧對兄弟的信任。
“小白，是我做的。”
杜楓的聲音乍一在身後響起，蕭晗看到顧小白的身子瞬間僵住了，她偏過頭，直視杜楓的眼睛，“解釋。”
蕭晗說得簡潔明了，杜楓也不含糊，“李繼洲的錢本來就不幹凈，我的一個妹妹生了重病需要錢做手術，醫生說不能再等了。”
“那你也不能——”顧小白險些管不住的聲音，還好蕭晗及時制止了他，“小白，別激動，咱們換個地方說。”
她拉著顧小白往校門外走時，路過錢寶寶身邊，低聲說了一句，“你去叫上沈文濤和項昊，咱們一起商量。”
話雖如此，可是蕭晗心裏明白，肯定是他們三個想不出什麽辦法來，所以錢寶寶才會來找自己。
蕭晗已經隱隱有了想法，只是細節上還需要大家一起討論斟酌。
她走了一路發現顧小白一言不發，就主動挽上他的胳膊，輕聲詢問，“怎麽了？還生氣杜楓什麽都不告訴你？”
“說好的兄弟呢！這麽大事，我居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聽蕭晗這麽一問，顧小白立刻就炸了，“枉我剛才還為他開脫，我這麽相信他，他怎麽都不告訴我？連，連沈文濤都知道了我還不知道。”
“他知道的就比你早幾個小時，不氣了啊。”
“哼。”顧小白還是不松口，悶聲往前走。
蕭晗往左一跨，攔住了他，“你看看你，高興不高興，什麽表情都寫在臉上了，告訴你不是很容易就被人看出來了嗎？”
“可是——”
顧小白想爭辯，蕭晗立刻打住了話頭，“咱們的時間不多，這個問罪的事兒往後再討論，今天就是李繼洲說的最後期限，抓不到人錢寶寶走，交出去杜楓他就難逃牢獄之災，咱們先商量這個。”
學校外最近的一家餐廳裏，蕭晗開了個包間，她和顧小白坐了一會兒後，錢寶寶就領著項昊和杜楓進來了，只是後面還跟了一個小尾巴沈文雨。
“蕭晗姐姐，你要請客嗎？為什麽不叫上我？”
蕭晗看錢寶寶，錢寶寶露出一個無奈的笑臉，“我去找項昊的時候，她剛好在哪兒，聽說是你叫的就非要跟著過來，攔都攔不住。”
“來就來吧，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蕭晗對她招招手，“坐吧，文雨。”
又等了幾分鐘，沈文濤領著韓旭和高美仁也來了，理由如上，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既然都來了飯館，總不好幹坐著，蕭晗索性點了一些菜，只是在聽完杜楓的解釋以後，整桌的人或吃驚或蹙眉的，只有蕭晗還有胃口慢條斯理的吃著飯了。
沈文雨挨著蕭晗，在桌下扯了扯她的衣袖，“蕭晗姐姐，你說點什麽。”在沈文雨的心裏，蕭晗是最棒的，她人漂亮家教好而且知識量也豐富，最重要的是腦子聰明而且有魄力，跟李繼洲她都敢對著幹了，這種小問題，只要求她就一定沒錯。
“說什麽？”蕭晗擡頭看她。
“李繼洲不是說如果今天還沒有結果，就要……哎喲，反正她和杜楓兩個人，必須有一個出去擔責任。”沈文雨指了指桌子對面的錢寶寶，“雖然我不喜歡你，但是李繼洲這麽做確實過分了，我也不想你就這麽走了。”
說到底還是個善良的丫頭，蕭晗抿唇一笑。
沈文雨環視一周，見沒人開口，就繼續道，“要不我回去找我爹想想辦法吧？”
蕭晗終於放下了勺子，轉向沈文雨道，“我有辦法啊，文雨，你幹嘛不問我？”
“你蕭晗姐姐你說真的嗎？”
“蕭教官，什麽辦法？”
“你有辦法怎麽不早說？”
“蕭晗，你打算怎麽做？”
房間裏本來還低迷的氣氛被蕭晗一句話打破，眾人都七嘴八舌的詢問，就連顧小白也詫異的看著她，“蕭教官，老杜的事情還有轉機嗎？”就他而言，硬要選擇的話，自然是希望杜楓留下，雖然讓錢寶寶無辜擔責有點過意不去。
“我倒是有辦法讓他們誰都不用走，只不過——”
蕭晗知道杜楓喜歡沈文雨，想幫著試試她的心思，就故意吊著她，“不過，文雨你不是跟我說，你不喜歡杜楓嗎？他老是妨礙你追項昊，而你之前又幫了我這麽多，如果我讓杜楓留下來你會開心嗎？”
杜楓立刻就明白了蕭晗的意思，望向沈文雨的眼睛裏隱隱多了幾分期待。這裏的人除了項昊之外，也都會意了蕭晗的想法，所以他的發言被鎮壓了下去。
“哎呀我不管，蕭晗姐姐你要是有辦法就快說。”沈文雨一激動腦子也沒有轉過彎來，拉著蕭晗不依不饒的喊道，“我不討厭杜楓，我一點都不討厭他，你快說啊。”
顧小白挑了下眉，拋給杜楓一個暧昧的眼神，杜楓低下頭看不清表情，可能從他抖動的肩膀能猜得出來他在忍笑。
“既然你不討厭的話，我就幫你留下他。”
蕭晗輕咳一聲，站了起來，在這裏的都是自己人，她也就不避諱了，“李繼洲空口白牙的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把杜楓定性為賊，那我們就從這個問題入手，把局面給扭轉，這樣主動權就掌握在我們手裏了。”
很顯然，蕭晗的話，大多數人沒聽懂。
“什麽意思？”
“正所謂英雄不問出處。英雄，是可以制造出來的。”
從進了這個屋子到現在，沈文濤一直沈默著，讓蕭晗險些都忘記了他的存在，可是他將蕭晗的每一句話都聽清楚了，在大家還沒有明白的時候，他已然開口道，“你的意思是想把杜楓說成是一個人們口口相傳的俠盜？這樣即便錢助教抓不到他也情有可原？”
“沒錯，只不過要為‘抓不到’三個字找一個合適的理由。”跟聰明人說話就是好，蕭晗覺得跟沈文濤溝通比跟項昊說話容易多了，“你們覺得，一夜之間，連盜六戶人家的俠盜，如何？”
“老杜怎麽可能做到一夜之間偷六戶人家？”項昊忍了許久，終於蹦跶了起來，“你是要累死他啊？六戶人家除非六個人一起——”話說到這兒，他楞了一下，嘴角扯出一個僵硬不已的笑容，“我說，你不是吧？”
難得項昊的腦袋瓜子能夠聰明一回，蕭晗十分給面子的點點頭，“沒錯，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除了蕭晗她們三個女孩子之外，這裏剛好有六個人。
項昊抹了把臉，率先表態，“成。”
顧小白自然也跟著響應，“沒問題。”
韓旭和高美仁對視一眼，同時點點頭。
那麽最後剩下的就是沈文濤了，蕭晗不知道該怎麽開口，默默的坐回了顧小白身邊，用手指在桌上畫圈圈。
錢寶寶左右看看沒人開口，她只好靠自己，“沈文濤，拜托你，幫幫忙好嗎？”
“……嗯。”
像是思索良久樣子，沈文濤重重的點了下頭。不過蕭晗看得出來，雖然這事兒是有點違背他做人的原則，可是事關錢寶寶，他未必會袖手旁觀。
“事不宜遲，今晚行動。”蕭晗一錘定音。
在座的不少都是龍城裏有名的公子哥兒，讓他說出六戶為富不仁的奸商還真不難。
桌上的簡易地圖大致勾勒出來六戶目標人家，蕭晗依照杜楓平時訓練的速度來計算他來回的總時間，然後在實際上進行壓縮，可是又不能壓縮的太過，讓人覺得不真實。
“對表。”蕭晗翻過自己的腕表給他們布置自己的計算結果，“既然要做，咱們就要做的沒有破綻可循，在時間上無懈可擊。”
目標城西四戶，城東兩戶。
就連不在場的證明和時間證人蕭晗都一一想好了，“東西要撿名貴的拿，一定要讓下人看到你們的身影，這樣以便確定時間。註意把握好交錯的間隙，不能同一時間兩家都鬧賊。至於我和文雨，會在城西的兩家茶館帶著給你們作證，寶寶去城東，有問題沒有？”
“沒有。”
“很好，行動。”
相伴趕往城西的路上，沈文雨有些緊張的捏著衣角，啞聲詢問道，“蕭晗，咱們的計劃能成功嗎？萬一，萬一失手了怎麽辦？”
“那就用plan B。”
蕭晗一向不打無準備的仗，哪怕是上課用的教案她都會提前就準備兩份，更別說這種重大事件了，“我也想過，他們六個之中雖然沒有左撇子或者誰有特別的標記什麽的，可是身形還是有差異，萬一被人看到了正面或者是時間有了偏差該怎麽辦？”
“怎麽辦？”
“那就鬧大了好了。”蕭晗的備用計劃，已經將可能出現的紕漏都算了進去。
“軍校失竊，證明學校內部的巡防人員形同虛設，我畢竟是德國留過學的軍事顧問，大帥當初也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會同意我進軍校，我會以個人的名義向大帥申請，重新整頓龍城軍校的各事項，李繼洲底子不幹凈，他一定不敢讓大帥查，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你打算用大帥來壓他？”
“雖說這軍校名義上是李繼洲在管著，可是說到底，這些學生未來還是要去給大帥效勞的，大帥一定不會希望選進隊伍的都是廢柴吧？”
打蛇打七寸，擒賊先擒王。
李繼洲天不怕地不怕也是怕大帥的，沒了大帥的支持，他什麽也不是。
沈文雨心服口服的豎起了大拇指，“這招狐假虎威用得好。借力打力，我看李繼洲還怎麽囂張的起來。”
“多謝。”蕭晗也不含糊，她是女子，又不是大丈夫，偶爾用點不光明磊落的行為還是可以理解體諒的。
計劃按照蕭晗的部署一步步進行著，顧小白回來的比杜楓晚了半個小時。
雅間裏，蕭晗將剛煮好的茶水推過去給兩人，“外頭冷，喝杯茶暖暖身子，我和文雨去補個妝。”末了，在沈文雨疑惑的眼神中，將她拖了出來。
“蕭晗姐姐，你拉我出來做什麽？冷死了。”這傻姑娘還真的拿出了自己的鏡子照啊照，“我的妝很好啊，還是那麽美。”
“杜楓瞞著所有人私自去行動，顧小白作為他最好的兄弟，面上不說，心裏還是有點介意對方沒有告訴自己實情，正好從早上忙到現在，總算是有個時間讓他們單獨相處一下，好好的談一談。”
蕭晗靠在茶樓走廊上，從沈文雨手裏拿過鏡子也照了一下，“其實我的妝也還好。”
“蕭晗姐姐，你對顧小白可真好，什麽都替他想到了。”沈文雨輕輕嘆了口氣，靠在她對面的墻上說道，“要是有一天能有一個人這麽為我，我就開心了。可惜啊。”
“你不是希望有個人這麽對你，而是希望項昊這麽對你，是不是？”蕭晗一針見血。
“我從小就喜歡他，這些年來，我爹也提過給我相親或是介紹一些家世相當的公子哥，但是我都為了他拒絕了，一心一意的盼著他能喜歡上我。”沈文雨的臉上鮮少露出這種失意的神色，“包括現在，我在軍校裏過著我不喜歡的日子做著我不喜歡的工作，都是因為他。”
每個女生小的時候心裏都會有一個依賴的人，或許是哥哥或許是父親，又或許是那個第一個讓你心動的人。
蕭晗能理解沈文雨的心情，但是不能茍同她的做法，“文雨，你要知道，雖然愛情裏不是絕對平等的，可是付出和收獲差太多也會感覺到累，再甚者，因為對方拋棄了自己的理想和未來是不理智的做法，你不是一個依附品，你不能隨著項昊去轉，哪怕你愛他。”
“我就是不懂，我從小到大，什麽都好，憑什麽就他項昊不喜歡我。”
“愛情沒有好與不好，只有適合與不適合。不合適的人，哪怕再好、守的再久，也不會開花結果，遇上對的人，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懂得彼此，你明白嗎？”
“……”
沈文雨咬著下唇不說話，隱隱紅了眼眶。
還沒等蕭晗開口，她就轉身跑回了包間，提上包轉身跑下了樓。杜楓馬上追了出來，“蕭教官，我去找她。”
他沒有問發生了什麽，也沒有問沈文雨要去做什麽，只是快步追了下去。
人都說彼岸的桃花最美，等到歷經艱險度過了激流，就會發現，它美，只是因為它在彼岸，僅此而已。
“蕭教官，外面冷，進去吧。”顧小白從身後握住了蕭晗微涼的手，將她帶回了包間。
蕭晗回眸沖他燦爛一笑，“嗯。”
☆、杜家宴
拋開所有的因素來看，蕭晗很美，長相上是那種標準的江南水鄉的婉約美人兒，而因為留洋的關系，氣質上又有一股子獨立自主新女性的感覺。
只是這個無論怎麽看都美的姑娘，在李繼洲眼裏，就像是一顆眼中釘、肉中刺，尤其是蕭晗笑起來的時候，尤其是這個笑是對著自己的時候。
“李校長，相信您也看到今天報紙的頭版頭條了。那個在學校裏盜竊的賊，就是正在通緝的俠盜，哦，不，應該是慣偷才對。”
“據說他已經不在龍城了。”
“我還聽說，警署的人調動了全城的警力也沒有找到線索，看來此人真的是來無影去無蹤，您說這樣的一個賊，錢助教抓不到也是情有可原吧。”
“對了，好像他偷的六戶人家，都是些奸商，不知道他怎麽好端端的偷到您這裏來了，我覺得他一定是搞錯了，您是大帥的親信，也是堂堂軍校的校長，您做的都是為國為民的好事，這是大帥肯定的啊，怎麽會和那些奸商同流合汙呢，是不是？”
“如果沒什麽事情，我先回去了，等會還要上課呢。”
“還有，我和錢助教的考核期已經滿了的話，您是不是可以批教員家屬免費治療的證明了呢？像您這麽和藹可親的領導，一定不忍心錢助教的母親忍受病痛，是吧？”
蕭晗離開校長辦公室的時候，看到李繼洲鐵青的臉色，她就覺得心裏十分痛快。
錢寶寶在辦公室裏等的心裏頭七上八下的，直到蕭晗回來，遞上免費治療的證明，她才跟活過來一樣，歡呼一聲，請假跑去了醫院。
她前腳剛走，杜楓就來了，他還沒開口說找誰，沈文雨就先不自然的抱著資料找了個借口跑開了。
蕭晗了然一笑，徑直走過去，“有事嗎？我樂意代為傳達。”
“傳達就不必了，我是來找你的，蕭教官。”
“我們去外面說。”蕭晗以為他是要來說感謝的，趕忙將人帶了出來，“什麽？”
“你別太緊張了，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我還是有分寸的。”杜楓笑的有點無奈，蕭晗真當他和項昊一樣沖動麽？
“我只是代表婆婆來請你們去我們家作客的，我把這件事告訴了婆婆，她說一定要好好的感謝一下你們。”
“‘們’指誰？”
“你，錢助教，還有小白項昊他們。”末了，他給蕭晗使了個眼色，“還有現在正在轉角處偷瞧的那一位。”
蕭晗心領神會，“果然還是要我轉達。”她也沒回頭，好歹算是給了沈文雨些面子，“行，那就晚上放學的時候校門口見。”
“那我走了。”杜楓走的很瀟灑，沒再望沈文雨藏身處看一眼。
憋了一會兒，沈文雨小步小步的挪了過來，“蕭晗姐姐，他，咳，他剛才說了什麽？”
聽到沈文雨結結巴巴的詢問，蕭晗起了玩鬧的心思，故意笑的一臉暧昧，“他說晚上想請你吃飯可是不好意思開口，就讓我幫忙轉達。話說，你們那個單獨跑出去的晚上，究竟做了什麽？”
“沒，什麽都沒。”沈文雨的臉頓時紅成一片，走路手腳都不協調了，“我，我送資料去了。”
看來，還真是發生了點什麽啊。
杜楓的家世實在拿不出手，但是他勝在能力較強，又或許是童年有了不幸的經歷，才讓他更加的成熟，無論是比起項昊來說還是沈文濤。
最重要的是，他真心喜歡沈文雨。
都說女兒家的心思難猜，杜楓起初也只是抱著試一試態度，沒想到沈文雨還真的來了，而且還打扮的十分漂亮。
顧小白挑了下眉，臉上洋溢的得意之色不言於表，“看來還是我們家蕭教官厲害，有她出馬，居然連沈文雨都給搞定了，厲害啊。”他偏過頭去問項昊，“是不是？”
“是啊，所以她還搞定你了。”項昊將顧小白架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推了下去，“沒出息。”
“哎？”顧小白有點懵。
杜楓指指和蕭晗結伴走來的錢寶寶，低聲道，“他就是戀愛不順，看誰都不爽，你別理他，讓他自己憋著吧。”
這廂，沈文雨看到蕭晗就撲了過去，“蕭晗姐姐，你又騙我！”
“我只是說他約你，並沒有說是兩人約會啊，分明是你自己你誤會了吧。”蕭晗瞟了一眼在校門口等著的六個大男生，就知道沈文雨為什麽生氣了，她立刻賠笑道，“好了，我錯了，好不好？”
“哼。”沈文雨還是氣，嘴巴都快撅到天上了。
“咳，絲巾，巴黎最新款。”
“蕭晗姐姐你最好了！”沈文雨馬上化身小鳥，撲進了蕭晗懷裏。
“……”錢寶寶默默退開兩步。
除了上次追著過來的錢寶寶項昊還有沈文濤以外，其餘幾人都是第一次來杜楓家。雖然簡陋可是處處透露著溫馨，有家的味道。
讓人沒想到的是，平日裏嘰嘰喳喳的沈文雨竟然很喜歡小孩子，她和錢寶寶兩個陪著杜楓的那一群弟弟妹妹玩得很開心，倒是蕭晗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顧小白端著菜出來，率先註意她的不自然，便低聲詢問，“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坐在對面的項昊耳尖兒聽到了，頓時露出一個嫌棄的神情，“怎麽了？蕭大小姐是看不上這些菜嗎？”
蕭晗早已習慣他的態度，淡淡一笑，回道，“這些菜很好啊。”
項昊哼了一聲，明顯不信。
他們倆的聲音不小，其餘幾人也都聽到了。杜楓註意到蕭晗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些小孩子身上，便知曉她在意的不是這些菜，而是人。
等到小孩兒們都回了房，大家坐定以後，沒等杜楓開口，蕭晗就先問道，“杜楓，你說這些孩子都是戰爭孤兒是不是？”
“是，我也是。”
“這些孩子真的很好命。”
“為什麽這麽說？”
“我曾經聽說過，日本人他們會收養中國的戰爭孤兒，然後告訴他們，他們是日本人，繼而讓他們拿著槍上前線，和中國人互相廝殺。”
這回項昊說不出反駁的話了，望向蕭晗的目光裏也帶著一絲歉意。
這些孩子的父母親人都是死在了日本人的手裏，他們的犧牲都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希望以自己的血肉之軀抵禦侵略，換自己的孩子一世安樂，可是到頭來，他們的孩子依舊要拿起槍，而且槍口對準的還是自己的同胞，這是怎樣一種悲涼啊。
“那些孩子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已經註定了悲哀。所以我說，你的弟弟妹妹真的很好運，他們不用顛沛流離不用手足相殘，他們能有一個溫暖的家，有一個疼愛他們的婆婆，已經很好了。”
蕭晗只是有感而發無意一提，卻忽略了眼前坐著的是一群熱血的軍校學生，以項昊為首的，各個頓時都義憤填膺，恨不得拍桌子砸椅子馬上拔槍去和日本人決一死戰。
蕭晗趕忙阻止，“輕點兒，這是杜楓家的桌子，不是你項大少爺家，想怎麽踹就隨性子來。”
“就是，今天請你們來是為了慶祝，別板著個臉，大家夥兒的都給我個面子。”杜楓也忙跟著附和勸道，“咱們幹的劫富濟貧也是好事一樁，為民除害，是不是？”
“今宵有酒今宵醉，明日沙場點兵才不會留遺憾。”蕭晗率先拿起了杯子。
“是。”
蕭晗除了先頭的一杯幹了之後，之後沒回舉杯都是淡淡的抿一口，幾輪下來她的杯子還是滿的，錢寶寶倒酒時輪到她有點兒不滿，“蕭晗，你怎麽都不喝？”
“我酒量不成，這酒味道好可是醉人，我不敢多喝。”
“蕭晗，你聽過一句話沒有，男人不喝酒，枉在世上走，女人不喝酒，啥意思也沒有。”錢寶寶才不依，說著就將滿滿一杯遞到了蕭晗嘴邊，“喝吧，難得高興。”
“我怎麽沒聽過這句話，還有，我覺得比喝酒有意思的事情多多了，我不要喝。”蕭晗是喝慣了紅酒的，對於這種純度超級高的白酒真的有些害怕，她連連擺手後退，可錢寶寶就是不依不饒的，“喝吧喝吧，聽我的沒錯。”
“我才不聽你的，在火車上你就把我灌醉了一次了。”蕭晗堅決的推了回去。
她一點點往後挪，就差靠在顧小白身上了，這時候，一只手從蕭晗耳側伸過來接走了錢寶寶手上的酒，“錢助教，我替蕭教官喝。”
是顧小白。
雖然他也很享受蕭晗靠著他的感覺，可是自己女票被逼成這樣了，他再這麽坐視不理也太不稱職了。
桌對面的項昊也趁機跟著起哄，“你看看你，人家蕭晗是大家閨秀，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粗魯啊，你不是要喝嗎？我陪你就是了。”
也不知道他是幫蕭晗解圍還是故意要針對錢寶寶，反正這一開腔，兩人算是杠上了，錢寶寶說來就來，當即滿上了自己和項昊的酒杯，“喝酒喝，我會怕你嗎？幹！”
蕭晗也沒多管，只顧著夾菜給顧小白，“空腹喝酒很容易醉的，快吃點東西，暈嗎？”
“呀，暈暈暈。”顧小白順勢歪著腦袋靠在了蕭晗身上，擡手作勢去拿筷子，卻怎麽也拿不起來，“我拿不起了，好暈啊。”
“我餵你。”蕭晗不清楚顧小白的酒量，只當這酒的勁兒太猛了，便端著碗夾了菜餵到他的嘴邊，“張嘴，我餵你好了，想吃什麽告訴我。”
“嗷嗚，你餵的什麽都好吃。”在蕭晗肩上蹭啊蹭什麽的。
沈文雨咬著筷子在桌下踹了一下身邊的杜楓，“餵，顧小白的酒量好像沒有這麽差吧？我怎麽記著他和我哥還有項昊哥哥才十四歲就敢偷我爹的酒去喝了？”
杜楓順勢踹了一腳顧小白，“差不多得了，蕭教官還什麽都沒吃呢，今天這桌菜是婆婆專門做給她和錢助教的，你給我少裝。”
蕭晗不清楚，杜楓還能不清楚？顧小白的酒量可是一點都不含糊，他們以前從軍校翻出去喝酒的時候，他可沒醉過。
挨了一腳，顧小白終於從蕭晗肩上起來了，不過還是裝模作樣的揉著太陽穴裝柔弱，“我以前是很能喝的，現在不是在軍校待的久了，滴酒不沾慣了，突然來這麽一下子，我不就不行了麽，你說是吧，蕭教官。”
他沖蕭晗咧嘴笑，蕭晗也沒生氣，反而又夾了菜餵到他嘴邊，“雖然軍校管得嚴，不過偶爾放縱一下還是可以的，我也沒說喝酒不好啊。”
“我就知道我們家蕭教官最好了。”顧小白特自豪的摟著蕭晗的肩膀秀恩愛。
“嗯。”
“……”我好像多管閑事了，沈文雨別過臉。
“……”我好想有點多餘了，杜楓擡手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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